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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休憩室的阴影与灵厨空间

员工休息室的门在身后关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隔绝了走廊的灯光和老刘那如同实质般黏在背上的冰冷目光。王子铭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了一瞬,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虚弱和眩晕。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肺部隐隐作痛,喉咙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休息室里没有开大灯,只有墙角一盏昏暗的壁灯散发着橘黄色的、温暖却驱不散他心底寒意的光。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混合着他自己身上浓重的汗味、血腥味和那股难以消散的、源自鬼泪花椒的阴寒怨苦气息。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左手掌心,那个由阴气屏障和驱魂灵焰符文留下的青紫色印记,如同一个诡异的烙印,边缘模糊,散发着微弱却刺骨的寒意。整条手臂都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沉重感。

右手则更加触目惊心。捏碎鬼泪花椒的手掌,此刻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深紫黑色,肿胀得如同发酵的面团,皮肤紧绷发亮,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仿佛被冻裂般的龟裂纹路。指尖完全失去了知觉,冰冷僵硬,仿佛这已经不是自己的肢体。一股阴冷怨毒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盘踞在手臂的经脉里,缓慢地向上侵蚀,带来阵阵针刺般的麻痒和剧痛。

“嘶……”他尝试着活动一下右手手指,钻心的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又冒了出来。这鬼东西的侵蚀性太强了!如果不处理,这只手恐怕……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艰难地从厨师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块冰冷的青铜残页。

古朴、沉重、暗青色的金属表面,那些玄奥的刻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微不可察的幽光。它静静地躺在他还算完好的左手掌心,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又难以割舍的神秘感。

这东西……是祸源,但也是他目前唯一的依仗。

他的目光落在残页中央,之前浮现“鬼泪花椒”信息的位置。此刻那里空空如也,只有深邃的青铜底色。但当他集中精神,试图去“沟通”或者仅仅是凝视它时,一股微弱的信息流再次涌入脑海:

【饕餮灵厨谱(残页)】

【宿主:王子铭(九阴命格·未觉醒)】

【灵厨等级:初窥门径(0/100)】

【当前状态:阴气侵蚀(右手·中度),精神透支(重度)】

【持有物:鬼泪花椒 x 1(怨级下品)】

【灵厨空间(初阶):可开启(需意念引导)】

灵厨空间?可开启?

王子铭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听起来像是某种储物空间?他立刻想到了自己口袋里仅剩的那颗烫手的“鬼泪花椒”,还有这块绝不能示人的青铜残页!如果能藏进这个所谓的“空间”里……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将意念投向残页,默想着:“开启灵厨空间。”

嗡!

掌心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青铜残页表面的幽光骤然明亮了一丝。紧接着,王子铭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瞬间脱离了对身体的感知!

眼前不再是昏暗的休息室景象。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深邃幽暗的虚空之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也没有光,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心安的静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亘古不变的阴冷气息。

在这片虚空的中心,悬浮着唯一的光源——正是那块青铜残页的虚影!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幽绿色光芒,如同这片黑暗宇宙的灯塔。在它光芒笼罩的、大约只有一立方米左右的球形区域内,空间似乎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凝固”状态。

这就是……灵厨空间?

王子铭的意识体(或者说精神感知)漂浮在这片虚空中,新奇而震撼。他能清晰地“看”到,在那片被残页光芒定格的球形空间里,正静静地悬浮着一颗深暗绛紫色的颗粒——正是他仅剩的那颗“鬼泪花椒”!它表面的龟裂纹路中,幽绿光芒流转,散发着那股熟悉的阴寒怨苦气息,但在这片空间中,这气息似乎被完全禁锢、收敛,不再外泄分毫。

成功了!真的能把东西放进去!

他尝试着用意念去“触碰”那颗花椒。一种奇妙的联系瞬间建立,他感觉自己能轻易地将其取出或放入。他又试着将“视线”投向灵厨空间之外的黑暗虚空,但意念刚触及边界,一股强大的排斥力瞬间传来,警告他不要越界。看来目前能使用的,只有残页光芒笼罩的这一小块区域。

意识回归身体,王子铭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瘫坐在休息室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门板。刚才的经历仿佛只是一个短暂的梦境,但左手掌心那块青铜残页传来的冰凉触感,以及意识深处与灵厨空间的清晰联系,都在告诉他那是真实的!

他立刻再次集中精神,意念锁定口袋里的青铜残页本身。

“收!”

意念一动,掌心的青铜残页瞬间消失!与此同时,在灵厨空间那幽暗的虚空中心,除了那颗鬼泪花椒,那块古朴的青铜残页本体也静静地悬浮在了光芒之中!它成了这片空间的核心锚点。

王子铭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最关键的秘密,暂时安全了!只要他不主动暴露,没人能发现这邪门的东西。

然而,身体的痛苦并未减轻半分。右手的青紫肿胀和麻木刺痛,左手臂残留的阴寒,以及精神上的极度疲惫,如同沉重的枷锁。他挣扎着挪到休息室的简易单人床边,几乎是爬了上去,仰面瘫倒。

休息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城市遥远而模糊的背景噪音。老刘那张看似忠厚却深藏不露的脸,在脑海中反复闪现。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那个保安,绝对不简单。他背后是谁?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自己这所谓的“九阴命格”?还是为了那本《饕餮灵厨谱》?

还有冷库里那个女鬼,她口中的“九阴命格的小家伙”,以及被分解后得到的“鬼泪花椒”……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完全超出他认知的、隐藏在现实世界表皮之下的黑暗面。

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搞清楚这一切。否则,下一次,可能就不会有冷库里的侥幸了。

当务之急,是处理右手可怕的侵蚀!那阴冷怨毒的气息如同活物,还在缓慢地向上蔓延,刺痛感越来越清晰。靠现代医学?恐怕只会被当成严重的冻伤或者不明感染,甚至可能暴露异常。唯一的希望,似乎还是在那本邪门的食谱上!

他强忍着眩晕和右手的剧痛,再次集中精神,将意念沉入灵厨空间。

意识再次降临那片幽暗虚空。青铜残页和鬼泪花椒悬浮在中心的光芒里。他尝试着将意念投向残页,如同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试图找到更多信息,尤其是关于“阴气侵蚀”或者“疗伤”的线索。

【饕餮灵厨谱(残页)】

【信息检索:阴气侵蚀(宿主·右手)】

【分析:怨级下品阴煞怨气侵蚀(鬼泪花椒残留)。侵蚀中度。持续恶化将导致肢体坏死,阴煞入体侵蚀脏腑。】

【解决方案(食谱推荐):】

【九阴引煞汤】(主材:九阴命格宿主精血三滴;辅材:纯净阴气一缕;引:鬼泪花椒粉末微量)——以毒攻毒,引煞入汤,化害为益。(当前条件不足:无法提取纯净阴气)

【烈阳焚煞散】(主材:至阳灵物(如百年桃木芯、烈阳石粉末);辅材:无根水)——以极阳克极阴,焚灭阴煞。(当前条件不足:缺乏至阳灵物)

【基础驱阴散】(通用):研磨生糯米、朱砂(纯度越高越好)、烈酒(酒精浓度70%以上)混合外敷,辅以艾灸灼烤患处,可缓慢驱散低等阴煞怨气,缓解症状。(警告:过程痛苦,效果缓慢,无法根除)

看到这三个方案,王子铭的心沉了下去。

前两个听起来就玄之又玄,什么“九阴命格精血”、“纯净阴气”、“至阳灵物”,他现在上哪找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只剩下第三个——【基础驱阴散】。生糯米、朱砂、烈酒、艾灸……这些东西听起来虽然也带着点民间偏方的味道,但至少是现实中可能找到的东西!

尤其是朱砂和烈酒!后厨里就有!高度伏特加是常用的烹饪酒,烈度绝对够。朱砂……他记得仓库里好像有一小包,是很久以前采购来准备做某种特定节日糕点用的装饰颜料(可食用级纯度不高,但现在也顾不上了)。生糯米更简单,库房就有。艾灸……员工休息室的急救箱里,好像有备用的艾条,用于处理员工轻微烫伤的!

希望之火重新燃起,虽然微弱。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忍着右手的剧痛和全身的酸软,悄悄拉开休息室的门,探头向外张望。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老刘似乎已经离开了。

王子铭不敢耽搁,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溜出休息室,凭借着对后厨区域的熟悉,如同幽灵般避开可能的监控(虽然不知道老刘是否在盯着监控),快速潜入了后厨仓库。

仓库里堆满了各种食材和杂物,散发着复杂的味道。他凭借着记忆,很快找到了那瓶几乎没怎么用过的顶级伏特加(酒精浓度95%),又在一个积灰的角落翻出了那包标注着“可食用色素(朱砂红)”的小纸包,里面是鲜艳的红色粉末,纯度显然不高,但聊胜于无。最后在米粮区扛了一小袋生糯米。

抱着这些东西,他再次潜回休息室,反锁上门,又从休息室角落的急救箱底层翻出了几根落灰的艾条和一个防风打火机。

材料齐了!

他按照脑海中“基础驱阴散”的方法,先将一大把生糯米铺在床头柜上。然后打开朱砂包,将里面大约三分之一的鲜红粉末倒在糯米上,用手(左手)粗暴地混合在一起。最后,拧开伏特加的瓶盖,一股浓烈刺鼻的酒精味瞬间弥漫开来。他毫不犹豫地将高浓度的烈酒浇在混合了朱砂的生糯米上!

滋啦……

朱砂遇到酒精,并没有发生剧烈的反应,只是颜色变得更加深暗湿润。王子铭用左手将湿漉漉、粘稠的朱砂糯米混合物抓起一大把,忍着那怪异的触感,狠狠地、用力地按在了自己青紫肿胀、布满龟裂的右手手背上!

“呃啊——!!!”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烧红烙铁按在伤口上的剧痛,混合着深入骨髓的阴冷被强行拔除的尖锐刺痛感,瞬间从接触点爆发!沿着手臂的神经直冲大脑!王子铭痛得眼前一黑,身体猛地弓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他死死咬着牙,用左手死死按住那团糊在右手上的混合物,不让自己因为剧痛而甩开。他能感觉到,那混合物接触的地方,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正在被滚烫的烈酒和朱砂强行“烧”出来!一股淡淡的、带着腥臭味的黑气,竟然真的从糊着的混合物边缘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同时,他颤抖着用左手拿起一根艾条,用打火机点燃。艾条顶端迅速变红,散发出带着特殊草药香气的烟雾。他忍着呛人的烟雾和右手的剧痛,将燃烧的艾条凑近糊着混合物的手背上方,保持着几厘米的距离,开始缓缓地、均匀地灼烤!

“嗤……”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艾灸的热力透过糊着的朱砂糯米混合物传递到皮肤,与烈酒、朱砂、糯米本身的驱邪效力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灼烧阴煞”的力量!剧痛瞬间飙升到了顶点!王子铭感觉自己的右手仿佛被扔进了炼钢炉!他死死咬着下唇,鲜血的腥味在口中蔓延,全身的肌肉都因剧痛而痉挛颤抖,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下来,浸透了身下的床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盘踞在手臂里的阴冷怨毒气息,如同遇到了天敌的毒蛇,在烈酒、朱砂、糯米和艾灸的联合“围剿”下,疯狂地挣扎、退缩!一部分被强行逼出体外,化作黑气消散,另一部分则被更深地压制、暂时禁锢在手臂深处。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每一次艾条的移动,都带来新一轮的酷刑。王子铭的意识在剧痛的冲击下忽明忽暗,几次濒临昏厥的边缘,全靠一股“不想变成残废”、“不想不明不白死掉”的狠劲死死支撑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当一整根艾条燃烧殆尽,只剩下滚烫的灰烬掉落时,王子铭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左手无力地垂落,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

他艰难地抬起右手。

糊着的朱砂糯米混合物已经干硬发黑,粘在手背上,散发着焦糊和怪异的腥气。他忍着恶心,用左手一点点抠掉那些硬块。

露出的皮肤,依旧残留着大片的青紫色,肿胀似乎消退了一点点?但最明显的变化是,手背上那些龟裂的纹路不再蔓延,颜色也由深紫黑色变成了暗紫色。更重要的是,那深入骨髓的麻木感和向上侵蚀的刺痛感,被一股强烈的、如同被烈火烧灼后的灼痛感所取代!虽然依旧疼痛难忍,但这是一种“活”的痛,是组织在修复的痛!手指也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可以尝试弯曲的知觉!

有效!虽然痛苦万分,效果缓慢,但确实有效!那股阴煞怨气被暂时压制住了!

王子铭长长地、带着颤抖地呼出一口浊气,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彻底将他淹没。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透支达到了极限。他再也支撑不住,眼皮沉重地合上,在休息室昏黄的光线下,带着满身的伤痛和更深的谜团,陷入了昏迷。

在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瞬,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块悬浮在幽暗虚空中的青铜残页,以及旁边那颗仅剩的、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鬼泪花椒。

还有……老刘那双隐藏在平静表象下、深不可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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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休憩室的阴影与灵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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